剧透警告!!!
第一次接触到《龙的牙医》其实是抱着随便逛逛的心态,或许是在读过《中国太阳》又看过《星空清理者》后对这种清洁工主题的题材有种莫名的好感吧(笑)。开头干净利落地交代了故事背景:我们就是架空在一个有着龙和龙的牙医的世界!
在那個國家裡棲息著龍
被作為神話講述的人與龍的契約
雖然無法直接信以為真
然而即使在科學萬能主義的現代
龍與守護龍的職業集團——龍的牙醫
實際存在著
而后镜头一切,落到的是在海面上紧张行进的军舰:察觉到远方炮火的军官自以为得到了偷袭的好机会,却不料被不知从何处来的炮弹精准打击,整个舰队全军覆没,幸存的军官在倾覆的甲板上抬头,看见云中那若隐若现的庞大身形,以颤抖的声音感叹:“是……龙的力量……”——而后爆炸声响。开场四分半钟,龙的近乎“不可置疑”的伟力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镜头一转,少女从床上迷迷糊糊地爬起,洗漱更衣叼着饭团拿起“拐杖”,走向巨大的山谷——但那矗立着的不是绵延的山峰,而是一排排数人高的巨大洁白的牙齿——毫无疑问,这便是龙之牙医了。开场五分半钟,世界观架构完毕,这样简明轻快的节奏吸引住了我,更别提接下来的神OP,纯粹的黑白线条流动勾勒出一幅幅画面,配上轻快的音乐棒极了!
但我不会在接下来花太多笔墨去分析剧情——感兴趣可以去b站看完整作品,更让我感兴趣的是《龙的牙医》中几个角色独特而立体的价值观和生死观。
野野子|龙之牙医,也是我们自己
作为本剧的女主角,野野子代表着“龙之牙医”这一群与龙签订了契约的人:通过了龙的考验的他们身上有着龙的印记,也背负上了一个沉重的预言——终结之日。在龙的考验中,候选者进入龙牙,见到自己的死亡的发生,顺从接受的人才能出来成为龙的牙医,选择反抗的人最终化为了龙牙。
因此,当关系要好的牙医伙伴死去,领头大叔的说法是“今天是他的终结之日,大家来祝福他吧”。而后又任由骸虫将其尸体吃去带回龙牙。这种在常人眼中难以理解的对死亡的“冷漠”,龙的牙医心里又是怎样想的呢?野野子给出的回答是:
我肯定是希望一直吃美味的白米飯,但事與願違啊
不過 我會在那一日到來之前
每日都工作
每日都吃美味的白米飯
而事实上,不仅仅是野野子,几乎所有的龙之牙医们也都并非对死亡就毫无畏惧。无论在平日里勇敢沉着还是轻佻任性,没有任何一个牙医告诉过他人自己的终结之日具体是什么时候——尽管没有任何规则禁止他们这么做。大家都不讨论自己的终结之日,甚至突然意识到终结之日即将到来时才恍然大悟“工作太忙,我都给忘了”。仔细想想,其实和我们自己的生活态度又有多大区别呢?我们都知道人生不过百年,纵使“一日兼作两日狂”,最终能过的也不过三万六千场,但在死亡真的以衰老的形式来逼近时,我们对于死亡是缺乏感知的。死亡只是报道上遥远的数字,或是公告栏上的一纸讣文,或是路上驶过的送葬队。真当死亡逼近的时候,我们会怎样去面对?像个胆小鬼一般哭哭啼啼?还是壮着胆子装牛逼?能平静地接受死亡这样不可逆转的命运吗?这样的假设都是难以回答的,所以野野子也没故作姿态地说些什么“为了龙牙献出生命死而无憾!”之类的大道理,而是回避了死亡的终结性,把关注点集中在了当下的生活中,“每天都工作,每天都吃美味的白米饭!”。有着无奈,有着不甘,但也只能承认命运就是这样,为此只能尽可能把命运这个酸柠檬多榨出些汁吧,在烟花落下前尽情燃烧就是了。
贝尔|个体的意志与命运的抉择
不出意外,《龙的牙医》的男主贝尔还是日本动画里经典的废柴男主——没胆子又冒失。但不同的是,贝尔并没有因此而受到莫名其妙的关注(比如常见的因为“太温柔了”而被一堆女主喜欢上),而是很真实地作为一个象征着灾祸的“黄泉归来之人”被龙之牙医捆起来教育,而后被收下当龙之牙医,也因为冒失和缺乏能力而被别的牙医调笑。野野子关注贝尔的原因也竟然是“头发好好看,就像那个杀死自己的小兵”。作为废柴自然要有自己的冒失蠢笨,比如在和野野子一同落地后拒绝回到龙的身上——因为“不能接受龙之牙医明知自己的死期仍不反抗的心态,永远无法成为龙之牙医”,却又在坏大叔抢夺龙牙的时候冲过去救野野子;又在最终决战的时候选择去报仇坏大叔而不是与野野子一同送还龙牙。很难说贝尔的行动是理智的,有时胆怯有时又勇敢得有些鲁莽。
作为被龙复活的“黄泉归来之人”,早有老牙医说“黄泉归来之人都是复活后也无处可归的人”,而这也与贝尔的身世相符:作为军二代,父母早逝,从军校出来后在战场上不敢开枪,被战友背叛嫌拖后腿而杀死。又有传说“黄泉归来之人是灾祸的象征”,或许并不是黄泉归来之人带来灾祸,而是龙为了在灾祸中自救而预先把黄泉归来之人从阴曹地府中召唤出来,试图逆天改命?可是召唤出贝尔这样的废柴又有什么可以指望的呢?但贝尔又偏偏在最后遵从自己的意志选择了去借蛀牙菌杀死那个试图毁掉龙的坏大叔,像是巧合又像是命运。
如果龙是象征着历史潮流或是命运什么的东西,或许这就是个人的意志在历史舞台上的奇特的影响吧。
柴名姐|爱是否要去追求?
作品中还有一个独特的人物形象::柴名姐。最开始是一个老练而富有洞察力的龙之牙医,却在中途黑化暴走——也是因为不能接受牙医这样的生活方式,或者说,不能接受自己心爱的竹本前辈顺从地死于天狗虫暴动。为此她将龙牙植入口中,饲喂小天狗虫,希望通过天狗虫穿越龙牙的能力而去龙牙另一侧把前辈带回来。
但当她穿越龙牙,紧紧搂住自己心爱的人拥吻时,突然发现那只是自己记忆中的照片——心中的痛苦激起了蛀牙菌的暴动,召唤出了全剧最为惊悚的的一只巨大蛀牙菌。而当她被从牙中救出,领头大叔劝她“爱情并不是一味地追寻对方,温柔地怀念死者也是爱的方式”,她依旧倔犟地拒绝放弃。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大叔的评价也是“真勇敢啊,我可想不到这样的方法。或许她哪天会成功吧”。即使是顺从地接受了自己必然的死亡的牙医,也无法去否认这样固执地追寻所爱的执念,私以为这才是屹立于命运之上的意志啊。
总结|龙即命运
在整部作品中,龙是一个绕不开的主题。一方面作为绝对伟力的象征,可以轻松毁灭舰队而阻挡任何武器,甚至只要在龙身旁开枪都会炸膛;另一方面又会因为蛀牙菌而丧失能力,所以需要龙之牙医不断为之清理。这就像无端的命运:一方面裹挟着所有人前进,另一方面却又会因为人们的情绪和决定而偏向、甚至倾覆引发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命运面前,有选择接纳命运好坏生活的如牙医们,也有拒绝命运追求自己意志的如贝尔和柴名姐——有些人拒绝命运却最终和命运不谋而合,有些即使与命运相悖也不惜拼死抵抗。这样多元的价值观无法分出高低胜负,但都让人由衷地心生敬佩。
最后,以两句台词结尾吧: